中国人常讲:“生死之外无大事”,但我们这群人,每天都在与生死这件大事打交道。
从小,在电视剧和小说的耳濡目染下,法医成为了一份让我向往的职业,六年前我以第一志愿考入山西医科大学法医学院,开始了我的法医之路第一步。身边的人都在问我,“你怕不怕?”我为什么要怕?人死了不过是一具不会动的躯体,大学五年我总是这样回答这个问题。就在刚才,默默细数,这一年又四个月从警期间,参与刑事技术现场30余起,尸体解剖10余例,法医伤情鉴定上百起后,开始对法医的工作有了更多角度的理解。
2018年是个值得铭记,却又不那么特殊的一年。仲夏的一天,刚为完成一起命案侦破而沾沾自喜的我还未长舒一口气,便被大队领导一通冰冷的电话拉回现实,临湘市某镇发生一起命案,需法医现场勘验。8月的天,高温压得人似乎连喘气都困难,和记平台然而我们还是穿着隔离服戴着防毒面罩“重装上阵”。尸体被人发现已经是死亡数日以后,加上连日的高温,早已腐败不堪,臭气顺着防毒面罩直往鼻腔里钻,各种蠕动的昆虫触目惊心,旁人甚至连看都不敢看的“画面”,我们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勘察、尸检。强忍着呕吐感最终完成了各项工作,为最后的案件侦破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和方向。卸下隔离服的一瞬间,如释重负,狠狠吸了一口烟,自言自语道:谁让我是法医呢?
史铁生说:死亡是一个终将到来的节目。但面对死亡,很难有人能做到从容。这一年多来,生离死别的场面我见了很多,有声嘶力竭、嚎啕大哭的,也有心如死灰、不哭不闹的,但都犹如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打在我的内心深处,让我不得不认真对待每一起案件,为生者权,为死者言。面对死亡是压抑的,但压抑的工作中也有收获,每当从尸体上找到了蛛丝马迹,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时,那是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满足感,也让我感到了这份职业带来的获得感。
后来我渐渐明白,每当我勘察现场和尸体解剖时,我所面对的不只是一具尸体,更是一个永久离别的“人”。他们曾经有着喜怒哀乐,也有亲朋旧故,也许还有着对未来的期待……,法医是他们最后的摆渡人,是法医帮他们讲出了“未言之语”,帮他们完成对人世最后的述说。
我时常提醒自己,法律是冰冷的,唯有不竭的爱能抚慰一个苦难的灵魂。如今法医早已成为了我第二个名字,这份责任在我心里也变得愈加神圣。接下来的时间,我仍会常怀悲悯与敬畏,继续背负着生命之重,砥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