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0年开始,《无人区》成了国内影坛的话题电影。每一次人们即将失望之时就传来它要上映的消息,而每一次人们对它的上映满怀期待时它却又悄悄改了档期。推迟了四五次,这部电影终于赶在新年档期之前上映。这或许可以算是一部电影坚持之后的小小胜利。当《无人区》中的潘律师成功打赢一场官司,赢得一辆车,在回家的路上用手机时我稍稍有些难过。他手中的手机显得有些笨重,且没有智能系统。当然,这不是编导不顾细节,是这部电影的拍摄时期离我们的确有点远。因此,赢得最后胜利的不只是《无人区》中的潘肖和正义,还有等待几年、始终不言放弃的制作团队。
如同张艺谋在电影《红高粱》中特意塑造的那一片火红的高粱地,宁浩在《无人区》中也塑造了那样一个艺术环境:那里只有无尽的沙漠和荒凉,只有暴力和野蛮,只有束缚。因此,代表现代文明的潘肖律师来到这样一个不毛之地,钻法律的空子赢得一笔不小的收入暗暗得意时,他却被另一种生活包围。在无人区,潘肖在文明都市中的所有优势都转化成了劣势,他在这里找不到回家的路,找不到自己的存在价值。这里的人们用简单的暴力说话,将世间的文明抛在脑后。吃素、普通话、签名售书、上晨报头版头条,这样光鲜亮丽的文明在大漠中变得如此无力,那个可以用法律保护自己的律师也只能在吃尽苦头之时独自落泪。从蔑视到身临其境,潘肖经历的一切,像是被谁把人类文明的年轮向后倒转了几万年。这里没有法度,不讲信任,不讲礼仪,这里有的只是欲望和简单的复仇。而这样一个激发人类原始欲望的电影,却看得人们热血沸腾。调动人类的原始欲望,宁浩更多的时候是想达到一个目的:叫座。
转向商业电影的宁浩,用血腥和暴力塑造了一个中国特色的西部电影美学。它不同于昆汀塔伦蒂诺在《被解救的姜戈》中塑造的暴力美学,虽然有所模仿,也不是美国西部电影模式的照搬。《无人区》用浓重的西北方言和银幕上的“肮脏”塑造了宁浩式的美学:粗粝的线条,细腻的叙事。电影中的打火机、汽车、佛珠和的钱袋4个道具非常重要。打火机是这部电影的导火索,从影片的旁白开始,为人类文明代言的“火”就成了《无人区》中推动情节的主要道具,那燃烧起来的火和由打火机引起的爆炸,似乎是在向我们宣布人类文明的两面性;汽车亦是人类文明的产物,但在《无人区》中成了杀人凶手和逃逸者的翅膀;佛珠是慈悲的象征,在《无人区》中成了人命的证据;无论是对还是对于电影中的其他人,钱都是欲望,而欲望在没有法度的《无人区》暴露无遗时这里就成了杀戮者的天堂、不法分子的热窝。大律师潘肖从刚开始的西装革履到最后蓬头垢面,在向我们展示特殊时期人类文明的苍白无力。在电影中,这样的苍白无力让人绝望和恐惧,更让人反思。
如果单单是一部通过暴力和血腥让人窒息的电影,《无人区》还算不得成功。这部电影始终在给人们希望。电影中,经过黑夜里的血腥厮杀,潘肖终于迎来了黎明。当潘肖被沙漠中的加油站黑掉1500元看一场特殊表演时,那个卖身活命的给潘肖表演了一段舞蹈。这个身处逆境的,一直心存美好的愿望,希望自己可以在某一天逃出这里,过一个正常人的正常生活,如同从鸟笼中逃脱后在蓝天上自由展翅的鹰隼。所有的谎言,只不过是她想要生存的简单愿望引起的。从这个意义而言,人们看来显得庸俗的钱袋,成了她的全部希望。电影的最后,她成了那场恶斗唯一的见证人。她选择了过一个凡人的安稳生活,虽有些卑微,却很稳妥。在那个蛮荒的大漠里,大律师潘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认识到了作为文明人的正义感和使命感,曾经怯懦的他为此奋不顾身。在黄土连绵、不见寸草的无人区,透过让人窒息的血腥暴力,观众还是看到了人类文明的正能量。或许它不会时时刻刻存在,但总有出现,拯救那些需要它的人们,温暖人们需要慰藉的心灵。
和记平台
如果说《无人区》是一部宣扬暴力血腥的西部电影,那您只看懂了它的冰山一角。它始终在向我们讲述人类文明的AB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