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中外,书信都是人们传递资讯、表达感情的重要手段/载体。由于书信的私密性(只给收信人看的)和坦诚性(写信者与收信人之间有一种信任关系),使得书信往往有着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而又真实的内容。倘若写信者与收信人都是历史中的重要人物,他们书信的内容自然就是历史的一部分,因为许多历史的“真实”就存在于他们的书信之中。即便是普通民众之间的书信往来,也可以从中看出一个时代的社会风尚、情感形态和历史进程,就此而言,这些芸芸众生的书信也能构成历史的某个侧面。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书信是最好的第一手史料。
然而,正是由于书信的私密性和坦诚性,使书信具有相当大的敏感度。书信是否公开或在多大程度上公开,常使拥有书信者颇费踌躇,不好拿捏。有些书信拥有者选择写信人去世后公布信件,也有一些书信拥有者为了保守秘密,甚至将珍贵书信付之一炬──多少历史“真相”,就此永远消失,隐身在了时间深处。
当然也有一些人乐意将他们收到的书信公之于众,将原本私密的信件开放成共享的史料。上个世纪三和记官网十年代,孔另境就曾将他收到的一些作家书信,编为《现代作家书简》出版,鲁迅在序中认为阅读书信有助于“从不经意处”,看出一个人—“社会的一分子的真实”。仿佛是在向《现代作家书简》致敬,古远清教授在最近出版了一本《当代作家书简》,收录了二百零三封当代作家/学者书信,向我们展示了来自不同文学区域的作家/学者们鲜活的个性和真实的心灵。其中给我印象较深的,是何欣的信。何欣因夏志清“把张爱玲同鲁迅画等号”而与之绝交,他不但认为夏的“《中国现代小说史》”只是“随己意而写”,而且还力劝郑树森“以英文译一本讨论两岸作家之书,以淘汰夏志清的著作”。
这本《当代作家书简》让我于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真实”的何欣。书信的史料价值,由此可见。